雖然凱爾薩斯很想和希爾瓦娜斯多聊一段時間，但此刻天色將亮，幻景的故事也要走到結束。

“回去吧，用這把彎弓去凈化那個女孩的父親。”

他帶頭往達隆郡廢墟走去。

“那不是幻象嗎？”

希爾瓦娜斯帶著疑惑問他。

她特意去接觸過約瑟夫，所以很清楚不是真實存在的人。

“那個盾牌……”

凱爾薩斯來到廢墟，然後指著中間纏繞著黑色光芒的盾牌：“你不覺得它很奇怪嗎？其他東西都被聯盟消滅了，惟獨它還留了下來。”

他這麽一提，希爾瓦娜斯也感覺除了怪異。

“難道約瑟夫的靈魂在裏面？”

她不由得問了出來。

而凱爾薩斯也沒有隱瞞。

“你說得沒錯，但這個靈魂已經殘缺不全了，即便是我也不能喚醒他。”

“所以我再現了當初的戰鬥，依靠那場悲劇讓他重新覆活——邪惡的覆活。”

但是覆活之後的靈魂依然不是健康的，從盾牌上的黑氣就可以知道約瑟夫被扭曲的有多麽厲害。

聖光可以驅逐他的邪惡。

“進去吧。”

凱爾薩斯望向希爾瓦娜斯，眼睛銀光一閃，下一刻就把她送到了幻景當中。

“女王陛下！”

法拉尼爾等亡靈看到希爾瓦娜斯猛地出現在廣場上，驚喜地叫道：“您回來了。”

“是。她解開迷題找到了我。”

凱爾薩斯的身影出現，飄渺的浮在空中。

他望著下面。達隆郡的戰鬥已經結束，約瑟夫帶著他的隊員走了出來。

這些人臉上失去了活人的光輝，只剩下一雙血紅的雙眼。

“敵人？”

寒顫的聲音響起，是約瑟夫。

這個民兵隊長像是從幻象中活起來一樣，帶著滿臉的鮮血，把視線游轉在了其他人身上。

突如其來的詭異狀況讓人毛骨悚然。

“父親……”

帕米拉呆呆的喊了一句。

“別過去！”

希爾瓦娜斯立刻防止了她接下來的動作，然後舉起半人高的彎弓。

群星之怒緩緩張開弦，瞬間原野刮起大風凝聚在弦上。銀白之光閃耀著，逐漸形成箭矢的形狀。

“聖光！”

亡靈們恐懼的退後，不知所措地望向希爾瓦娜斯。

他們不明白為什麽女王可以使用和亡靈截然相反的力量。

“那是弓的力量。”

凱爾薩斯把聲音傳遞到了每個亡靈的耳中：“那把弓能夠主動為主人創造所需要的箭矢，是我送給你們女王的禮物。”

他的話打消了亡靈們的疑惑。

一系列不可思議的事情過後，他們對凱爾薩斯的身份已經毫無疑慮。

神靈——超脫凡人，對亡靈來說也是仰望的存在。

就連他們以前主人耐奧祖都不是神，自然更加沒人膽敢質疑凱爾薩斯了。

希爾瓦娜斯張開彎弓。

她昂然挺直著身軀。眼睛直視，手臂穩當自若。

游俠最美麗的時候，就在於她們射箭的那一刻。

弦動，長箭撕空。

清脆哨響過後。

轟——

銀白的聖炎覆蓋了約瑟夫。

“成了。”

凱爾薩斯知道現實世界裏，聖光之箭射中了盾牌。

成功了。

在熊熊燃燒的神聖之火中，約瑟夫哀嚎著。身上的黑氣急速揮發和消融。

他跪倒在地上，身影在火焰中若隱若現。

“帕米拉……”

那雙變得清明的眼睛環視，然後看向小幽靈。

“帕米拉，親愛的，原諒父親。”

“我的眼睛被黑暗所蒙蔽。但是你們把我從邪惡的幻想中拯救出來。你們救了我，現在我求你們……原諒我。”

帕米拉一楞。接著大哭著跑了過去。

“不、你是英雄，父親……”

“沒人會因你被黑暗控制而怨恨你……你還是我引以為豪的父親。”

她撲倒在約瑟夫的懷抱中，和他一起燃燒起來。

“我找到我的玩具娃娃了，父親……你可以繼續給我講它的故事。”

“不……我們去摘花！然後喝茶……母親肯定會來迎接我們的。”

聖光劇烈的燃燒著。

約瑟夫的靈魂殘缺不全，黑氣消失後也會跟著離開這個世界。

凱爾薩斯在心裏搖著頭，然後隨手一揮。

“跟我回去吧！”

他帶著亡靈們瞬間回到了現實。

這只是銀光一閃的間隙，所有亡靈就發現他們回到了荒涼的廢墟當中。

往日的影象消散，他們卻沒有做夢的感覺——甚至思索剛才是不是進行了一場時光旅行。

“帕米拉、帕米拉呢？”

瑪萊恩慌張的四處飄動尋找。

希爾瓦娜斯沒有說話慢慢走到廣場上，用手輕觸漆黑的盾牌。

盾牌就像風化一樣化作粉塵消散了。

“他們離開了？”

她問道。

“沒有執念、沒有黑暗，就回去了他們本該去的地方。”

凱爾薩斯這樣解釋。

然而這個世界靈魂太過神奇，他也不敢肯定。

經過學習的強大靈魂可以存活在世上，但弱小的靈魂更加神奇：有些轉變亡魂、有些變成幽靈、有些重覆著生前的事、更多的則是前往死者所在之地。

“法拉尼爾，找找帕米拉的屍骨。”

希爾瓦娜斯站了起來，然後帶著幾個亡靈返回了屋子裏。

凱爾薩斯大概知道她想要安葬那個小幽靈。因而也沒有去阻止。

但他絕不會想到，希爾瓦娜斯是自己動手從屋子裏面拿出了那些白骨。

她讓亡靈們準備了一個很小的棺木。然後小心翼翼的擺放著小小的骨頭。

“她的衣服還沒有腐爛，所以我知道她被人刺破胸而死。”

希爾瓦娜斯小心翼翼的動著手，淡淡地說：“謝天謝地，那些武器沒把她的骨頭砍斷。”

凱爾薩斯一楞。

接著他好像發現了什麽，怪異地看過去：“你很喜歡她？”

“或許吧，只是覺得遺憾而已。”

希爾瓦娜斯低垂著眉：

“她還是個孩子，我本來還想帶她多看看世界。”

這是她一開始的打算。

希爾瓦娜斯並沒有太大的同情心，但看到帕米拉的那一刻。她不知為什麽就很想多讓這個孩子多看看世界。

什麽都不知道，什麽都沒體驗過……

這樣的人生太過空洞了。

“真的？姐姐要帶我去看看嗎！”

稚色快樂的聲音，透明的小幽靈從希爾瓦娜斯身後冒了出來，讓她一楞。

“帕米拉？”

這是帕米拉，但她剛剛不是死了嗎？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凱爾薩斯苦笑的搖頭。

“父親讓我回來了，他要讓我在這邊繼續活下去。”

帕米拉愁眉苦臉地說道：

“但是我本來就死了啊，他真鬧糊塗。”

盡管這樣說。但小幽靈臉上的表情顯得非常快樂。

“這是我的骨頭嗎？我以前一直不敢看，好像很幹凈。”

帕米拉緊接著望向骨頭，一點也不害怕：“難道是因為被衣服包住了嗎，咯咯……”

解放過來的這個小女孩，性格似乎變得更加開朗了。

遠方的山峰溢出一抹朝色，璀璨光芒驅散著黑暗和寒冷。夾著清涼之風吹拂在廢墟之上。

新的一天即將到來。

凱爾薩斯微瞇眼睛享受這股悠然，他看向站立在希爾瓦娜斯背後的亡靈。

朝陽把這些如同怪物的影子拉得悠長瘦弱，它們空蕩蕩的骨頭在風中演奏出些許清脆的音色。

【沒有想像中的那般邪惡。】

凱爾薩斯這樣想著。

他凝視希爾瓦娜斯，對著在晨光下臉頰泛光、銀發飄揚的女游俠說道：“跟我做個交易吧，亡靈女王。”

“你要是肯向我奉獻信仰、人生。遵循我的指令行走，那我就成為你們的神靈。引導你們黃昏後的人生。”

這刻沒有人能夠理解凱爾薩斯的話。

亡靈們不知道這個神靈看見了什麽，也不知道它們會走向何方。

但是他們卻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希爾瓦娜斯——他們女王的擡頭。

“好。”

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說出了口。

歷史的真相只是姐姐隨口答應弟弟的任性而已，但卻被解讀出了更多的內容。

這是白銀龍王與亡靈女王的約定，註定會傳響萬世。

“謝謝，那我給你一個禮物好了！”

或者對凱爾薩斯來說，剛才的話有著額外的意義——以後希爾瓦娜斯的離開不會被其他亡靈懷疑了。

他提前得到答案。

走到希爾瓦娜斯身前，凱爾薩斯伸出手。

“生命之火……”

手心冒出了鮮紅的火焰，靈動的晃動著。

凱爾薩斯把火焰扔在了棺木中的白骨上，然後隨手抓過帕米拉的靈魂丟了下去。

“哎呀啊啊！”

小幽靈不知所措的掉到了棺木中，大嚷著消失無蹤。

白骨在火焰中迅速組合起來，被神秘的力量固定在了一起。

火焰小時候，小骷髏頭上亮起了兩朵紅色的火焰。

“疼、疼……”

它嘟囔著站了起來，然後在其他人目瞪口呆當中跳躍了幾下。

“好醜的外表。”

它失落的蹲坐在了地上，但已經足夠讓別人反應過來了。

“帕米拉……我的寶貝！”

瑪萊恩驚嚇著在小骷髏身邊漂浮著：

“你竟然有了身體。”

雖然不是肉體，但實體和幽靈畢竟有著本質的區別。

實體就代表著完全成為了亡靈一族，而不用擔憂被人攻擊就離開人世。

“你也想要變這樣嗎？”

凱爾薩斯好奇地問瑪萊恩。

“不、不、不！”

理所當然的拒絕。

女人還是比較傾向外表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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